第 164 章 164(4/6)
合他品级的官服,此刻,方能牵马进入南苑的山林河川之内。
他认识柳密,也不认识柳密。
徐玚作为镇守北境的总督徐绍长子,本身就是三品将军,他们父子二人又同为被言官不时围攻的重权人物,自然识得都察院的总宪。只是,柳密此人刚正不阿,持正守贫,在雍京城,私交只有同榜进士也就是如今的顺天府尹刘同珝,除此人之外再无密友,兼之身为天子重臣,旁人无从结交。
柳密见徐玚进猎场,态度倒是和气,“徐将军,此番将你请来,实为公事。”
其实,公事也好,私谋也罢,徐玚自知在雍京无法觅一方清净之所。
他所求,不过是徐家安泰,度过劫难。而北境战事千瞬万变,如今更是泥潭深沼,徐氏父子皆竭力周旋,也无法明确一定保住身前万世英名、身后哀荣。活人毕竟不是木胎泥塑,无法抱定破釜沉舟必死之心,至此生死莫测之际,倒是生出一丝应该早就摒弃的惶恐来。
“柳大人有事吩咐就好。”
柳密将他领到一辆粗铁打造的囚车面前,“徐将军,这是朝廷重犯,今番进猎场另有他用,烦请你为他验明正身,都察院就好交差了。”
“都察院交人,……”徐玚莫名问了一句,“莫不是要出红差?”
这一句话,轻飘飘,仿若没有任何重量,却承载着一个人的生死。那人闻听,自重枷抬头,如同兽般凌乱的头发分开一丝缝隙,露出眼睛与脸。
近在咫尺。
徐玚被他眼中的戾气剐到了,竟然下意识后退半步。
柳密安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看似置身事外,却无一步抽离。他是文官,身上只有书卷气没有戾气,可是,此时的柳总宪,即使锋利内敛,却有着不输重犯的凛冽之风。
徐玚知道,那是浩然之气。
可让魑魅魍魉现行。
他稳稳心神,双手接过柳密署官递过来的卷宗,展开,才说,“程风,凤化二十四年生人,凉州姑臧城人。元熙二年入西北军,元熙五年入赵毓麾下,元熙七年任赵毓左行先锋,元熙十年任赵毓副将。”
刚开始,重犯并无异动,当徐玚提到“赵毓”之时,那人仿若被刀劈到,奋力暴起,重枷似乎都无法压制,却终究败于层层叠叠的铁链之下。他那双暴戾的眼睛一直盯着徐玚,随后,却慢慢不再看他,而是穿透过他,向他身后看去。
徐玚身躯一震,也是慢慢回头。
猎场入口的山林旁,有一遮风挡雨的窝棚,内放一张长条板凳,上面端坐一人。
——黑色缂丝猎装。
于今日之南苑猎场,则是最尊贵的存在。
杀戮的权力。
这象征着宗室血脉,角逐北境兵权的资格,他日裂土的无上尊荣。
司礼监的秉笔大太监黄枞菖,此时,也不过是他身边提着牛皮水囊的伴当。
那是,赵毓。
柳密对着徐玚说,“徐将军,怎么不验了?”
“元熙十二年,……”徐玚僵硬回身,盯着手中的卷宗,“于北境征伐肃慎部落战败,全军覆没,至主将范黔元身死,……”
粗铁囚车中程风暴起,无奈口中被塞麻核,仿若重伤的猛兽,濒于绝境,似乎甘愿赴死却似乎又不那么甘愿,于是哀嚎,却无法出声。那股凄厉带着怨气,随着猎场山口的风声,还有远处王王公贵胄们已经开始的杀戮,抛洒于天地之间,落于在场人心上,如同刀子在一片一片剜割。
徐玚说不下去了。
柳密并不难为他,挥手叫署官奉了印泥,从徐玚手中拿过卷宗,在末部,让他签字画押,这才收起来。随后,有兵士将黑色的幕布重新覆盖在粗铁囚车之上,环绕着,重兵将囚车牵引进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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