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笼中人”(3/6)
于巽的房间在最里面,开门的那一霎那,沈兆墨和穆恒几乎是同时被屋内刺鼻的颜料以及桌子一角的薰衣草香薰蜡烛掺和起来的气味呛得狂打喷嚏。浅棕色的木地板上铺散着大量的颜料,开封的、没开封的被胡乱的丢在了一起。靠近门的一角摞着一层涂抹着五彩颜色的画板,没用过的画板在它们的另一面。房间的最里面摆放着一张两米见方的大床,被子卷成一团搁在床脚。窗外艳阳高照,房间内却阴暗一片,窗帘却拉的死死的。一张御寒用的羊绒毛毯从床上野蛮的扯下来,一半拖在地面上,另外一半盖在手拿画笔全,身着浅灰色长款衬衫,神贯注的男子身上。
那是一张充满异国情调的面庞,过于白皙的皮肤犹如宣纸般细腻,长长睫毛下深蓝色的双眼如玻璃珠般清澈透亮。他鼻梁高耸,薄薄的嘴唇粉粉嫩嫩,栗色的发丝轻柔的覆盖在头上,蓬蓬松松。青年的身体宛如少女一般纤细,一动不动时简直像是一座精细的艺术品,美得不可方物。
“他是……男的?”穆恒难以置信似的直眨眼睛,男人竟也能长得如此美艳。他双手按在从刚才就狂跳的胸口上,努力保持冷静,生怕一不小心便对男人动了心。
仲怡夫人垫起脚轻轻的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于巽,警察来了。”
于巽极其出色的忽视着进来的几个人,任凭仲怡夫人怎样呼唤,仍旧头也不回的盯着画布。
毕竟是病人,沈兆墨几人也不好刻意惊动,于是也学着仲怡夫人一般轻手轻脚的走到于巽的身旁……然后,看到一幕异样的画面。
青年借着赤黄色的灯光在画布上作画——一副奇怪到令人诧异的画作。
熊熊燃烧的火山上插满了人手,跟迸出的火苗一样在空中摇摆,龟裂开来的大地裂缝处藏着阴森森的白色骨头,定睛一看竟也是人的手骨。火山的底部画有一张血盆大口,黑暗的缝隙里惊悚的排列着锯齿状带血的尖牙。这座山正吃人,吞噬着掉进黑暗缝隙中的身躯。紧挨着火山处站着一个男孩,他闭着眼,面部狰狞,双手捂在耳处。
这幅画究竟画的是什么,屋内的几人并不清楚,作画之人也无意解释。他目不斜视,聚精会神的一层又一层往画布上涂抹着刺眼的血红色。
“什么玩意儿?”穆恒手揉捏着鼻梁。
“他在画什么?”沈兆墨轻声问道。
“他的画总是这样,太过于抽象,我也不太明白。”仲怡夫人解释道。
“他从未解释过?”
“完全没有。”
几人继续欣赏了一会儿,那越来越鲜红的画布不断挑战着他们的视觉神经,等到眼睛离开画布看向四周时,便是一片鲜绿色,晃得头直晕。
不知何时,澹台梵音已经悄悄凑到了于巽身后,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了薰衣草和颜料混合成的独特且有些刺鼻的味道。她弯下腰仔细端详那幅可怕的画作,又低头思考了许久,等到她抬起头时,表情中带了份了然的意味。
“爱德华·蒙克?”
话音一落,于巽手中挥舞的画笔停住了,他慢慢转身,动作僵硬的仿佛是拧了螺丝的人偶。他眨了眨眼睛,机械的看着澹台梵音。
“你的画感觉很像爱德华·蒙克的风格。”
“你,知道蒙克?”
这是他们进屋后,于巽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人很美,声音也很好听,像是一种未变声的小男孩般的嗓音。
“我看过他的几幅作品,被世人熟知的就是他的《呐喊》,另外还有《马拉之死》、《焦躁》等等。你喜欢蒙克?”
他顿了顿,随后从地上捡起一本砖头厚的绘画集递给她,介绍爱德华·蒙克画作的那一页被折了一个角。
“我很喜欢这种绘画表现,他的很多作品消极色彩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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